最早吃草头是在上海,一盘红油赤酱烧就的“圈子”颤巍巍地堆叠在深翠色的绿草上,泛着油光飘着酒香,那时我就记住了这道迷人的“草头圈子”。
原来我不知道苜蓿还分南北,北方的苜蓿开紫花,一般是拌了面蒸熟蘸料汁吃;而南苜蓿是开黄花,可以做汤,或者清炒,出锅时淋上白酒,那种酒香伴着草香的奇异组合,真的让人没齿难忘,连我这不喜青菜的人,一到春天就想它想得睡不好觉。
没有网购的年代,一到春天,我就盼望朋友从南方带来新鲜的草头;现如今网上购物发达得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,轻轻动动手指,不几日,带着田野气息和冰袋的草头就送上了门。
草头就是上海人的叫法,苏州人叫它金花菜,南京人则叫它母鸡头,还有的地方叫它央草。——这口清香的春鲜,因为易老,每年只有清明前后那几天是最佳食用期。
前些天,从网上买了一小箱草头,撕开胶带,两个冰袋也压制不住一股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草头翠绿干净几乎没有黄叶儿和杂质,抓一大捧在盆里泡泡,洗净,先做道酒香草头吧。
洗净控干的草头大火下锅,油要稍多一点,火也要加旺一些,快速翻炒,只需搁少许盐(若嫌不够鲜,可以再加点味霸)。临出锅时再沿锅边淋一些白酒或黄酒,这时你会觉得你的味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。为了配得上我对草头的心心念念,我特意淋了几滴茅台,也算是好菜配好酒了吧。柔软鲜嫩,碧绿油亮,酒香四溢,一口吃下,哇,仿佛胃里的那匹马终于找到了草原!
南方人的地理优势,让他们有更多机会用春鲜配江鲜,比如著名的“央草河豚”,据说央草可解河豚的毒。各种的鱼虾贝类也都可以用“母鸡头”来烧。我则用了几个虾仁和手打鱼圆,做了一碗鲜掉眉毛的草头海鲜汤,姜片和白胡椒的微辛微辣,依然掩盖不住草头散发出的勃勃的春机。
很多人对猪大肠避而远之,但也有很多人对它欲罢不能。而草头圈子却正是由生煸草头和红烧大肠两道菜合一而成的,能同时满足两类截然不同人的需求。炒好的草头碧绿清香,营养丰富,红烧的肥肠酥烂香软,酱红油亮。草头和圈子红绿相映,荤素搭配,营养互补。
继酒香草头和草头海鲜汤后,我又鼓起勇气做了一道草头圈子。“圈子”收拾起来是非常麻烦的,像我这么一个懒洋洋的吃货是不会亲力亲为的,去稻香村买来卤好的肥肠,回来后加冰糖生抽老抽玫瑰露酒,红烧到油汪汪红亮亮再切段往酒香草头上一摆,登时觉得自己就像个带着高帽儿的大厨啦。
抄起筷子各自夹了一箸,啧啧,那草头果真是有没有圈子都好吃,但实事求是地说,还是有圈子的更精彩!